在江苏这片繁华之地,人们习惯把目光投向苏州的园林和南京的城墙,却常常忽略长江边一座小城的传奇。记得有次和无锡的老同学聊天,他笑着调侃:“你们外地人就知道苏南有苏州工业园,却不知道江阴人家里藏着多少上市公司的股票。”这话虽带玩笑,却点出了一个事实——当苏州靠外资书写传奇,南京以科教资源闪耀时,江阴正以民营经济的野草之力,悄然改写着财富版图。
推开江阴的窗户,扑面而来的是江风里裹挟的务实气息。去年公布的那个数字至今让人惊叹:5126亿。这相当于兰州市全年的经济总量,却从一个不足千平方公里的县级市流淌出来。更触动人心的是人均GDP突破28万元的真实图景——在街角咖啡馆,你会偶遇造船厂工程师聊着LNG船的技术突破;在乡镇超市,村民用手机查看着村集体经济的年度分红到账短信。这种浸润到毛细血管的富足,远非冰冷数据所能概括。
江阴企业的故事总带着倔强的底色。扬子江船厂订单排到2028年的消息传开时,朋友在造船业群里转发着老厂长那句豪言:“只要大海不干,就有我们造的船!”而走进长泾镇的印染车间,全益纺织的工人指着崭新的设备说:“现在能耗降了两成,污染少了一半,工资反涨了三成。”转型的阵痛被化解在机器的轰鸣里,那些被称作“青松型企业”的经营者们,既保持着海澜集团“三百六十行,行行出状元”的专注,又上演着三房巷集团“亩均税收十年翻十倍”的突围。
最生动的财富密码藏在村庄里。去年夏天走访周庄镇,村会计展示的账本令人难忘:256个村股份合作社向97万村民派发3.1亿元分红,隔壁戴庄村的水芹种植户老张边算账边笑:“合作社包销路,儿子直播带货,今年新添了冷链车。”不过基层干部老李的茶杯里泡着忧虑:“全镇六成收入靠厂房租金,现在企业精打细算了。”这话道出硬币的另一面——当华西村年收入过亿的光环下,仍有108个村在收支平衡线上挣扎。
人们总爱比较:苏州的工业园区气派,南京的梧桐大道浪漫,江阴有什么?半个月前在霞客湾科学城,通用半导体的工程师小陶给出答案:“从上海回老家入职时,爸妈嫌小县城没前途。现在公司订单排到三年后,正准备扩建厂房呢。”他身后,创智园的玻璃幕墙映照着绮山湖的波光,曾经的老工业区,如今变身“科创T台”。这种蜕变来得不动声色,就像江阴大桥每天吞吐着数万车辆,而桥下的渔船早已在禁渔令中转型生态观光。
江阴的烦恼同样真实。和做外贸的朋友喝酒时,他掰着指头算账:“别看我们62家上市公司风光,可金属新材料这半年价格波动太揪心。”饭桌上的沉默里藏着转型的焦虑——当昆山借力上海飞驰,江阴正把987平方公里土地反复锤炼:工改四年腾退3.88万亩土地,霞客湾的实验室与戴庄的蔬菜大棚,同样在争夺有限的资源。
暮色中的长江码头,起重机闪烁着红色信号灯。或许未来的江阴不再执着于超越谁,那些村口讨论分红的乡音,车间调试机器的工匠,实验室攻克芯片的年轻人,早已编织出比GDP更珍贵的图景。当江苏人热议“十三太保”谁更强时,这个把民营经济刻进基因的小城,依然保持着它的节奏——就像江面航船,不争先后,自有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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